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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談毒奶粉事件的本質是三農問題
2008年09月17日 16:40 鉛筆經濟研究社 端宏斌
在上一篇文章《毒奶粉事件本質是三農問題》中，老端提出了一些和目前主流看法不同的觀點，其中有一條是：三聚氰胺廣泛存在於我們的食品之中，而不光光是嬰兒奶粉。今天看了中央台的新聞，在多達22個 品牌的嬰兒奶粉中發現這東西；看香港的新聞，他們在中國很多奶製品如鮮奶、酸奶、冰激淋中也檢測出了三聚氰胺；我相信只要有人繼續去查，完全可以在動物飼 料、各類大豆蛋白粉裡發現它。這不光是奶製品行業的問題，是中國食品行業的普遍現象。中國每年消耗數以萬噸計的三聚氰胺，你以為它們都到哪兒去了？
鑑於那篇文章收到了不少的讀者反饋，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持認同態度，還有一些朋友提了一些看法和意見，在此打算一併做一個回答：
問：老端說中國的糧食價格遠低於世界，能不能給出相關的數據，讓我們有一個理性的認識，畢竟沒有數據支持的話，可信度比較低。
答：對於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從間接證據和直接證據兩方面來看。間接證據是，近來中國沿海接連爆出很多糧食走私案件，從大米到麵粉不一而足，以前走私是從海外往國內運東西，這回是從國內往外運糧食，農民的血汗就這樣被輸出到了國外，大家可以直接在google裡搜索如下關鍵字「糧食 走私」。
至於直接的證據，我想通過業內人士之口說出來可信度更高些，下面這段文字是張炎夏先生所寫，他原本是個教授，幾年前跑去農村開始種糧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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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今天看見國際小麥的價格已經「跌」到1.83元/斤。可是你知道嗎，政府向中國農民收購小麥的價格是多少嗎？去年我交售給國家90萬斤小麥，價格僅僅是0.65元！而當時國際市場的價格是2元/斤。按此價格計算，當時我就損失100多萬。今年，我正想出口小麥掙錢，可是國家宣佈禁止糧食出口。
去年國家糧食產量1萬多億斤，其中2/3是小麥，按此計算，中國農民減少收入1萬億元，人均1000元！是農業稅的多少倍？按照農村實際居住人口2億計算，人均減少收入5000元。我們能從中悟出些什麼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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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 炎夏先生的這段文字已經很說明問題了，中國的農民與其說是農民，不如說是農奴，這就是為什麼農民千方百計要讓孩子跳出農門的原因，誰願意當「農奴」？而國 家的所謂收購價，還美其名曰糧食「保護價」，不如說是糧食「壓榨價」！在中國，唯一具備出口糧食資格的就是中糧集團，我想他存在的最大價值就是去壓迫農民 吧。
問：那些農村的孩子為什麼喜歡吃奶粉？以前沒有奶粉不也照樣過來了嘛。國家提倡了這麼多年的母乳喂養好，為什麼就不聽？
答：看完這位朋友的話，突然間老端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感覺。不知該悲哀還是該氣憤，忽然感到雖然我們都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，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已經到了深不見底的地步了，下面我就來談談，為什麼這些農村嬰兒不得不吃奶粉。
讓 我們試想一下，一個原始社會的女子，她生下孩子之後，至少會天天照顧孩子兩年以上，在以前的中國，小孩吃奶一直吃到三四歲的例子很常見。可現在中國的農民 就不是這樣了，他們的父母要打工掙錢啊，否則吃什麼呢？母親生完小孩沒多久，就外出打工了（至少父親必須要去打工）。一家老小的收入主要就是靠打工，種田 連餬口都難。
從 養孩子的成本考慮，大家決定留下小孩給爺爺奶奶來照顧，可奶奶當然是沒有奶的，所以他們只能去買奶粉。又由於爺爺奶奶們收入極為微薄，就靠孩子他爹留下來 的一點錢過日子，因此他們對價格極為敏感，在我們眼中一塊錢兩塊錢的差別可能並沒有那麼大，可在他們的眼中這就是巨大差別了。生過孩子的人都知道，嬰兒的 奶粉消耗量其實是很大的，如果能夠省下更多的錢，爺爺奶奶當然會選擇最廉價的產品，他們是對價格最最敏感的一群人。
三 鹿之所以能夠在最近幾年來能夠有如此巨大的發展，就是因為中國農村發生了巨大的變化，以前的母親可以連續喂奶好幾年，而現在她們都要外出掙錢，可能生完孩 子沒幾個月，她們就見不到孩子了。這可不是因為他的母親如此狠心，實在是因為在家種田根本就沒有活路了，所以他們的孩子只能放著好好的母乳不吃或少吃，轉 而跑去吃毒奶粉。
問：請問老端對打倒三鹿有何看法，相關人員是不是應該大刑伺候！
答： 中國有很多人的想法都很奇怪，例如，出了什麼事情之後他們通常不會花時間去考慮問題的根源在哪裡，而是立刻跳出來要揪出負責人員，在這個過程人大家互相扯 皮、推脫、踢皮球。我想說的是，要找罪犯或者替罪羊都很容易，但這只能是治標不治本的傻辦法，聰明辦法是理清其中的經濟關係，看看是否有可能杜絕這類事情 的發生。
如 上所說，中國青壯年農民大多在外打工，孩子都交給他們的父母來管，造成農村奶粉市場大增，而三鹿在佔領低價奶粉市場上做得最好，因此成了排名第一的企業， 如果三鹿被徹底打垮，那麼那些嬰兒現在該吃什麼？要知道其他品牌奶粉也檢測出了三聚氰胺。我們不能光顧著看得見的危害，還要注意到看不見的傷害。三鹿在這 場事件中品牌價值已經大大受損，它也已經受到了來自市場的懲罰，政府和我們應該關心的是如何幫助他重建生產，讓它能夠繼續賣奶粉給那些母親不在身邊的嬰 兒。
最後我要再一次重申我的觀點：毒奶粉的本質是三農問題！全體中國人欠了咱們的農民數十年的帳，該是清算的時候了。但是既得利益者的阻力實在是太大，中國的改革道路，道阻且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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